断续

[澄宁] 施恩不望报(下)

墙咚*2;

不仅啰嗦,而且文废;

依旧私设多;

依旧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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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带着江澄站稳。刚才的一番动作,让他额边的一络碎发飘到眼前,温宁便跟着眨了一下眼睛。江澄只见温宁长睫一合一展,深褐色的瞳仁光华流转,全是他自己的影子。鬼使神差一般,他就伸手将那一络碎发帮温宁别了上去。

刹那,两个人都同时在心内倒抽一口凉气。

“江……江江”温宁语无伦次,听得耳边“嘎吱”一声,原是那巨蟒将口中箭杆齐齐咬断,冲着他俩疾行过来。

温宁率先跳下高石,冲着江澄大声说道:“江宗主,我来对付它。你去看看金凌他们!”说着尸纹暴涨,一路从脖颈攀升至脸颊,一双眼睛血色翻涌,刚才的温润少年彷佛只是眼前一花,转瞬变做嗜血修罗。他提起重拳便往巨蟒柔软的腹部上招呼过去。蟒蛇吃痛,跟着温宁追赶过来。

江澄看着温宁将蟒蛇引开,轻哼一声,抽出紫电,长鞭一甩,缠在尚牢牢插在巨蟒身上的三毒上,紧接着借力飞出,踩在蛇身上,又反手扯起紫电,将三毒拔出,溅起一篷红血。

巨蟒知是遇到劲敌,也不敢左右分心,又或许已恼得发狂,只一个劲儿冲温宁咬去。江澄趁机一路奔行至蛇七寸,对准将三毒狠狠地刺了下去。

一番搏斗下来,两人虽都未受重伤,但确实也是历经险境,尤其是江澄,差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自知又被温宁救了一次,倒也不故作扭捏,走到温宁跟前,说道:“你又救我一命,谢谢你。”

闻言,温宁眼睛里的血色骤然消退,尸纹也慢慢蛰伏回脖颈,他讶异于江澄的态度,却也因此而感到高兴,便笑着说道:“也……谢谢江宗主,施以援手。”

他更多的感谢不能宣之于口,比如谢谢你,愿意和我协同作战。以及,谢谢你,没有弃我而去。

“嗯。”江澄点了点头,也未多言,便转身走了。温宁知他是去寻金凌,虽然自己也着急,却依旧想在原地等一会,待江澄走远之后,自己再跟上。却见江澄走了七八步之后,回头看他,问道:“你不来?”

温宁一愣,疑心自己听错了。江澄见他毫无动作,只一双眼睛怔怔瞧着自己,温温润润,迷迷糊糊,不禁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来,温宁?”温宁这才如梦初醒,惊觉江澄真的是邀他同行,忙提步跟上。

两人一路无话,只顺着金凌他们沿途刻的标记,寻到了前面一个集镇上,守在路口的蓝思追先是望见温宁,笑逐颜开,正要奔到他跟前,又望见跟在温宁身后慢慢走出来的江澄,脸色阴晴莫辨。蓝思追直觉不好,跟着江澄行完礼,忙拉住温宁在前面带路。

“小叔叔,”蓝思追偷偷问道,“你怎么会跟江宗主一道?”

温宁也跟他低声道:“路上遇见的,就,就一起来了。”

“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温宁连连摆手,“今天的江澄特别友好,”他又想起江澄神情专注地帮他撩起耳边碎发,手指拂过他额际,那种脉脉温情,只叫他感觉一股麻麻的滋味从头上窜至脚底,面上就轰然烧了起来,他拍拍脸,若有所思地说道:“该不是病了吧,所以没有力气发脾气……”

“哦?”蓝思追煞有介事地悄声问道,“什么病能让一个人变得很友好?”

他俩虽然走在前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话语却是一字不落地落在江澄的耳中,江澄的面上还带着惯有的冷冷笑意,心中早已把温宁翻来覆去抽了个痛快。

我就是有病才会对你友好!

“我也不太清楚,”温宁又把今日的江澄细细回想了一番,倒也没觉得他像身体不适的样子,“也许是……”

他刚要接着说,就听蓝思追道,“江宗主若真是身体不适也不打紧,正好我们歇在医馆,可以叫何大夫帮忙看看。”说着三人已走到何氏医馆的门前,蓝思追打起门帘,就见几个受伤的蓝家小辈坐在一边,金凌正背对着他们跟旁边一个人学着包扎。

“阿凌。”江澄出声喊道。

金凌一回头,“舅舅!”他身旁的那个人也跟着回过头来。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女子,赏心悦目得漂亮,尤其是一双江南人的剪水秋瞳,视之有情。

“这是何大夫。”蓝思追替他们相互引见,“这是我们家长辈。”

“何大夫,”江澄颔首,他不想用真名,就随口道:“在下连澄。”他瞥了一眼温宁,抢在温宁之前替他说道,“这位是连宁。”

温宁:……

除了几位当事人,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江澄竟然让温宁和他一个姓!那他们俩岂不是一家人了么!

何大夫点一点头,落落大方地回道:“两位好,我叫何田田。”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金凌脱口而出。“哎,正是,”何田田点头,“我娘就会这一句诗,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她言谈诙谐,性情率真,几句话便让人放松下来,尤其是温宁,竟与她聊得投机。

“没想到连公子也懂医术。”何田田颇为惊讶。温宁赧然,“哪里,是家姐精通医术,我也只跟着略知一二。”

“连公子略知一二,就有如此见地,那令姐的医术定是了得,若有机会,田田真想与她请教一番。”何田田言语真挚,而温宁面孔煞白,他喃喃道:“怕是不行了。”言语如刀,撕开温宁血淋淋的过往。这世上哪里还有温情,温情早已在金麟台上被挫骨扬灰了。何田田见他面色不对,忙岔开话题道:“今个是端午,我这里别的准备不多,倒是有粽子,几位要不要吃?”

几个小辈早已是饥肠辘辘,一听有粽子,都打起精神来。

“几位要吃什么馅的?”何田田瞧着这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笑着问道。

“鲜肉!”

“蜜枣!”

“咸蛋黄!”

……几个小辈蹦跶着随何田田往后厨去了,江澄见刚才温宁还与何田田谈笑风生,这会竟默默立在墙角,神色怔忪。他没听二人讲话,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情不自禁问道:“你刚才不是还和何大夫有说有笑,现在这是怎么了?”

温宁抬眼,江澄只见他眼中血色一片,正是发狂的前兆,心中登时警铃大作。他一把抓住温宁,想在他丧失心智之前把人带到外面,总之离金凌他们越远越好。

江澄拖着温宁来到无人的后巷,一把把他推在墙上,紧接着抽出紫电,化作长鞭,将温宁紧紧缚了,厉声问道:“你要发什么疯!”

温宁似是被他问傻了,只红着眼睛,怔怔盯着江澄不发一言。江澄等了一会,见温宁毫无动作,快步上前,扯下温宁的衣领,见尸纹如细浪,安静蛰伏在脖颈处,心下松了口气,正要问温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手背一凉,一滴水珠顺着他的腕子滑落。他难以置信地朝温宁看去,见温宁眼眶中竟已蓄满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那砸在他手背上的水珠,正是温宁的眼泪。

“你竟还会流泪……”

若会流泪,自是知道心痛。而温宁,着实明白了心痛的滋味!他想到那日金麟台上,温情身死,而江澄不正是那冷眼旁观的看客之一。但江澄的亲姐,却又因为自己家破人亡,他的外甥金凌,也因为自己痛失双亲。他与江澄之间,隔的不是万水千山,是比万水千山更加难以跨越的血海深仇。终其一生,他也难再走近江澄一步了。

更可笑的是,他的一生,早已无声无息地湮灭于穷奇道中。

“对不起……”温宁一边说着,泪水扑簌着滚落。

江澄心中竟也疼得一抽,他松了温宁的衣领,撤了紫电,温宁便站也站不住,顺着墙根跪倒下来,他没有在看江澄,他也没有办法再看江澄。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似乎要将多年来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就擦了擦眼睛,又糊了一把脸,正要站起来,腿脚的一阵酸痛又让他跪了回去。

“起来。”江澄把手伸给他。

温宁大吃一惊,“你……你没有走……”

“你心绪不稳,我怕你会发狂杀人。”江澄冷冷地说道,“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起来。”

两人回到医馆的时候,众人正吃得开心。何田田见他俩回来了,也没有多问,只说:“要不要喝雄黄酒?”

江澄正心口发闷,听说有酒喝,哪里有拒绝的道理,便拿了一盅,去了院落的天井下独饮。温宁吃不得喝不得,心里也很闷,便跟何田田说了一声,去镇子上走走。

镇子上灯已经点起来了,红纱灯悬在屋檐下,灯下落了一片温柔的红,细细长长的巷子蜿蜿蜒蜒,曲曲折折,像走不出的前生旧梦。

有一户人家在屋檐下吊了一只走马灯,走马灯转出人、车、马的影子,温宁便站在门口细细地看,模模糊糊能听到门内传来的欢声笑语,是人世间的温情。他叹了口气,决定将心思收敛,正如昨日种种,皆已死在昨日。今日的温宁,是新的温宁。他正要往回走,见那窄巷中走出一个身影。

是江澄。

却又是他没见过的江澄的样子。

温宁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因为江澄看上去如同往日,依旧一身紫衣,依旧是见了他就舒展不开的眉目。

“江宗主。”温宁刚要和他搭话,就见江澄快走几步,来到他跟前,目光灼灼。

他想了想,似乎没再做什么事惹得江澄不快活,又闻到江澄身上清淡的酒气,料想江澄喝醉了。因着蓝忘机的缘故,他一向对醉酒的人悚得慌,就磕磕巴巴地说道:“江,江……”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江澄一把抵在墙上,旋转的走马灯在江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与影。温宁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觉得背后一凉,紧接着江澄的唇就过来,温柔地吻着他。

温宁脑中轰鸣大作,似是戏台子开场,锣啊鼓啊筝啊弦啊响成了一片,又似谁掀翻了颜料板,红啊绿啊紫啊黄啊,泼在了他的眼前。

察觉到温宁的木然,江澄与他分开些许,说道:“看我。”温宁便怔怔地看着江澄,江澄见他眼中全是自己的影子,这才满意了,又倾身吻了上去。

饶是温宁刚才被震惊了,此刻也反应过来江澄在做什么。就算他生前没有亲过别人,也明明白白地晓得,这种事是要亲密的人才能做的。若不是亲密的人,那就是……

温宁推开江澄,生气地说道:“江澄,我不是你拿来发泄的对象。”

江澄原被他推开有些不解,听他如此说,却笑道:“你以为我将你当作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温宁深吸一口气,极力要将心头上一股酸涩吞咽回去,他刚要走,又被江澄拉住,抱在怀里。温宁刚要挣扎,江澄的怀抱却越收越紧,又听江澄在他耳边安抚道:“你不喜欢我亲你,我不亲便是。你让我抱一会,成么……”

温宁招架不住如此温言软语的江澄,就算他此刻尤如身在冷水之中,江澄诉的每一句情衷都如小针,一针一针扎在他的心坎上,他也没办法再推开这样的江澄。

“……我在想,我们初相遇的时候,我是不是就有点喜欢你,要不然怎么能对你放下戒心……”

——江澄怕是对自己一次也没有放下过戒心吧。

“你很好,我说什么你都听,答应我的事,你也都做到了,我应该仗着自己的身份,让你做点更过分的事……”

——江澄对自己说过的最多的话,恐怕就是“滚开!”而自己,倒似乎也都做到了。

“让你记我记得更深刻一些,而不是把我当成你遇见的其他人……转眼就忘掉。”

——你哪里还需要做些别的事让别人记住,你就算什么都不做,别人也能记在心头。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江澄委屈地抱怨道,“你也不让我找到你……”

——江澄是以什么样子在说这样的话?

温宁一动不动地静静听着,强迫自己把自己想象成江澄的意中人,这时候,应该也伸出手去,怀抱江澄。

感到温宁也圈住了自己,江澄开心地在温宁耳际蹭了蹭,说道:“我喜欢你啊,连祁。”

——啊,原来他喜欢的人,竟是连祁。

第二天一早,众人打点行装,准备踏上归程。

金凌见江澄神色疲倦,捏着眉心,问道:“舅舅,你怎么了?”

“无事,”江澄说道,“许是昨天多喝了酒,头有些疼。”

蓝思追与温宁站在对面,他瞧着金凌一脸关切模样,笑着对温宁说道:“还没见金小公子这么担心过谁,他与江宗主感情真好。”温宁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恰逢江澄也冲他们看来。彼此目光相交,温宁冲江澄点了点头,江澄也不冷不热地回礼。

“小叔叔,”蓝思追兴致勃勃地问道,“蓝家不日要举办仙门大会,江宗主和金凌与我们一道回蓝家。小叔叔要不要与我们同行一程?”

温宁笑着摇了摇头,“就在此处分手罢,说不定不久就又见面了。”

“啊,”蓝思追有点失望,“我瞧着江宗主对小叔叔也不再恶言相向,还想着你们再多相处。”

温宁揉了揉蓝思追的头发,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如何能说,自己已领教过了江澄的温柔,江澄的冷漠他如今是一点也受不了啦。

施恩不望报-完结。

写在完结之后

1.情感进程还是被我写得太快了哈哈哈,但限于篇幅,就让江江飞快地喜欢连祁了。其实只是想说,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江澄不带怨怼的与温宁相处,他会不会可能喜欢温宁,毕竟温柔又帅气的男孩纸谁不喜欢!

2.本来给何田田设想了很多戏,但是就想先停在此处,因为感觉自己文笔太渣,再写要崩(难道不是已经崩了吗!)

3.抱歉没能开上车,希望还有以后的话能让他俩一起开个车。

4.感谢看文的小伙伴们。不管怎么样,我终于完结了一篇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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