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

[澄宁] 恩怨不分明(中-上?)

私设如山;逻辑已死;

剧情不够;感情来凑;

可能有一点啰嗦,一点矫情,请不要介意地包容我(谁要包容你!欢迎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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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小镇一片寂静。

温宁不用睡觉,就睁着眼睛盯着床帐,万籁俱静,静到他几乎可以听到一墙之隔的江澄绵长的气息。

外面白铁色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落下来。

如果温宁不是醒着,一定听不到屋顶上传来的轻微的“咯噔”声。他身形迅疾如电,跳出窗,一个翻身上了屋顶,茫茫夜色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温宁略微迟疑一下,拔腿追了上去。前面的身影很快,温宁从来没见过一个这么快的人,让他也不自禁加快速度,两边的楼阁飞似地往后退去,他的眼睛一错不错地凝在前面那个身影上。

“喂,你追着我做什么?”

这个人停下来,对着温宁嚷道。他蒙着面,声音很年轻,透着青年人特有的快活劲和不耐烦。他走了这么久,走得这样快,还背着一个人,却气息如常。

温宁没有和他废话,伸手就去夺他背上的人。

“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来打架,你脾气怎么这么坏?”蒙面客话中带着笑意,却在手中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来。剑气如霜,铺面而来更是冷如冰雪。

温宁不想与他缠斗,只想快些将阮夕救下来。阮家一家都快被屠尽了,这个人趁夜前来偷偷摸摸将阮夕迷晕带走,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温宁只能触得着这个人的剑光,他连阮夕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此刻不由得发急,心中杀意翻腾,眼睛转瞬变作血红颜色。尸纹嗅到主人的杀气都活泛过来,如有了生命一般贪婪地汲取温宁的怒火,愉快地从他苍白的脖颈舒展身姿,一路攀爬、绽放,在温宁的眼角绘出诡异的纹样,恰似开成的绯红的花簇。

妖娆又不详。

一般人见到温宁这个样子不是吓得目瞪口呆,也是肝胆欲碎了。但是蒙面客的眼睛陡然却亮了起来,颇有玩味地看着温宁浑身怒气暴涨,衣裳边缘已尽数裂成碎片,一缕一缕垂落在风中。

“你竟是鬼将军温宁!”

“魏婴真是给自己打造了一个趁手的兵器。只是要我说,他但凡再有脑子一点,就该剥夺了你的心智,让你全然属于他才对,哪里还让你有闲情在这缠我?”

“不过,若你真的心智全无,又和一般的凶尸有什么两样?这可真是难办了。”

他一边与温宁打斗,还能一边自顾自与温宁搭话。他知道温宁不想伤害阮夕,就次次将阮夕往温宁的杀招上送。温宁拼尽全力维护的那一丝心神忙将灵力收回来,奔涌的灵力猛然回溯,激得他身上一痛,动作也慢了一拍。

蒙面客瞅准温宁的破绽,长剑一抖,竟凭空生出好多细小水珠,霎时间,诸多细小水珠凝成一根尖头冰锥,裹挟着凌厉的剑气势不可挡地冲温宁飞过来。

绕是温宁已经身死,叫这冰锥当胸穿过,带出纷飞的黑色血肉碎屑,身上登时破了一个小洞,仿佛又经历了一番死去活来的痛苦。整个人由内而外如被冰水浇筑一样,动也不能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蒙面客靠近过来。

这个人仔仔细细地瞧着他,一边在指尖汇聚水汽凝出一根小冰针,一边凑近温宁耳语道。

“你已经死了,何必还这样强撑着?”

“阮夕阮朝这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管他们做什么?”

“温宁,你不累吗?”

“魏婴将你的灵魂困在此世,叫你不能投胎,不入轮回,生生世世困着你,绑着你,束着你,叫你尝不到人世滋味,你不恨他吗?”

他的声音又压抑又幽微,他的眼睛又深沉又蛊惑。

让人迷惑,心动,心醉……

“温宁!”

蒙面客狠狠瞪了来人一眼,飞快地将小冰针聚为一片冰片,对着温宁眉间点去。

冰片转瞬消融,温宁只觉得额头一麻,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阿宁!”江澄心中忧急,飞身而上,紫电变作长鞭,一把捆住温宁拉回自己身边。温宁身侧无形的冰块被紫电抽得应声而碎,纷纷现形,簌簌掉落下来。江澄一手环在温宁腰间,一手挥动紫电,紫电如同一只长了眼睛的紫色长蛇,冲着蒙面客攀咬过去。

蒙面客出剑抵挡,无数细小水珠跳跃着顺着剑身地爬到与之相交的长鞭上,片刻间凝结成一条冰色透明的小蛇要一口一口将紫电吞噬。江澄手腕一抖,急忙抽鞭回来,催动灵力,将紫电上的冰屑融了。

他冷眼看着蒙面客,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蒙面客答非所问道:“咱们手里都有不能放弃的人,今天这架是打不痛快了。不如这样,我们把手里的人互换。我把这小子给你,你把温宁给我,好不好?”

他浑不在意地将阮夕拎起来,一双眼睛在温宁身上逡巡,像野兽盯着它的猎物。

贪婪,炙热,势在必得,让江澄很不舒服,搂住温宁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这两个人我都不会给你。”

“哦?那江宗主又有什么能耐将这两人都带走呢?”蒙面客笑起来,“再说,温宁只是一只凶尸,而阮夕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名门正派不是以除魔卫道为已任吗?江宗主身为一家之主,也该以身作则才是。你将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凶尸交给我,我就把阮夕还给你。”

江澄只道:“魏婴将温宁交给我看管,我无权把他给你。”

“呵,”蒙面客道,“江宗主是出于朋友道义呢?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呢?”他将阮夕往边上一甩,捏了一个诀,长剑登时光华流转,寒意逼人,“早就听闻江宗主修为了得,今天正好讨教一番。”

“江澄你跟他废什么话!跟他打!”

原来俞风城早在一旁暗中观察,蒙面客将阮夕抛下之时,他连滚带爬将阮夕抓到自己身边,仗着自己屏气和轻功的能力都不错,竟真的没叫这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的两人察觉。此刻已是背着阮夕逃之夭夭,只留了一句话飘荡在风中。

蒙面客皱了皱眉头,如今他手头上没了要挟的东西,也觉得再打已是无趣,便与江澄道:“今日小爷我运气不好,改日再请江宗主赐教吧。不过,温宁已经是我的啦,麻烦江宗主和魏婴说一声,改日我再来取。”说完,双手一扬,散射出漫天的细小冰针。

江澄搂着温宁急退几步,待紫电打消这诸多冰针,蒙面客已经不见了。

“喂!”江澄拍了拍温宁的面庞,“你一个凶尸还会昏迷?”他按压到温宁身上被冰锥穿过的伤口,不禁面色微变。其实他明知只叫魏婴稍作修补,温宁并无大碍,可是却情不自禁地想到——这是温宁第几次受伤了?

江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受伤都是家常便饭,除非是金凌他才会上心,可也觉得男孩子受点罪流点血不算什么。

而温宁……

在他的记忆中,他回回与温宁见面,似乎都叫温宁吃过苦头。只因为他一看到温宁,就勾起胸中的新仇旧恨,只想拿鞭子招待温宁泄恨,而温宁似乎一次都没能躲开过。

不是没能躲开,是压根没想躲开过吧。

“不会躲我的鞭子,不会躲开聂明玦的拳头,还站在那儿让人拿小冰针小冰锤小冰块什么的招呼你,你是个傻子吗!”

江澄想到这里,心中十分不舒服。他低头瞧了瞧臂弯里毫无知觉的温宁,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跟你主子一样,都喜欢逞个人的英雄气,单打独斗显得自己特别能耐是吧。我就睡你隔壁,你不晓得敲下墙壁我就能醒吗。”

“仗着自己死过一次了不起就别叫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啊。自己不仅没能把人救下来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好意思吗。如今有腿有脚不会走路却叫我抱你回去算什么。”

江澄一路走,一路黑着脸在心中疯狂腹诽。

盈盈月色温柔洒落,街道上静得只能叫江澄听得见自己的足音,一步一步,坚实地踏在石板上。

他觉得怀里的温宁好像重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有多重吗。”江澄忍不住蹙眉,怀里的温宁自然无法回答他,只见月光顺着他漆黑的长发流淌到苍白的脸颊上,在他长长的眼睫上滑过银色的光影,跃动到绯色的嘴角,留下一点辉芒。

江澄将温宁又抱紧了一点,温宁的头轻轻垂落下来,从肩头落到胸口。

江澄仿佛可以透过温宁的耳朵听清自己的心跳。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方才所想——

一个人都已经死了,还总是这么会让自己受伤。

他生前的时候,一定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吧?

现在他不知道疼了,那他以前疼的时候,会怎么办呢?

江澄: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替一个凶尸操得哪门子心啊!还管他知不知道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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