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

[澄宁] 没有期限(一发完)

一个普通的虐梗;

HE/BE皆可;

没有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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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滴滴响了两声,是短信提示,他准备去摸烟的手顺势拐向外衣口袋,把手机拿出来看。

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字,“温宁走了。”没头没尾,是未知号码,末尾也没有署名。

他把手机按成黑屏,把烟掏出来,倚在窗户边,想把烟点上,手却抖得厉害,眼睛也又酸又涩,做了一夜手术,整个人精神恍恍惚惚,窗子外天色微熹,整个世界就快要醒过来了。

四年前他跟着导师去云南出差,听了一天的报告,晚上的宴会也是谈事的多,吃饭的少,半夜时分他已饿得饥肠辘辘,也不想在酒店叫餐,一个人溜出来寻街边的小馆子吃饭,又开了一瓶啤酒,正吃到兴头上,外面吵吵嚷嚷一群小伙子就气势汹汹地拥进来。他抬头扫了两眼,见老板面露苦色,为首的那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挂在脸上,冲着后厨就走了过去。店面里寥寥几个人瞬时就走了个精光,江澄觉得这顿饭八成是吃不好了,也要起身结账,忽然听见后厨里噼里啪啦一阵锅碗瓢盆砸得乱七八糟的声音,老板也顾不得收钱,急忙也冲到后厨去,叫骂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江澄不欲生事,正要把钱搁在前台上,忽然在嘈杂声中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哭声,有小孩子。

他当即打电话报警,一边快速地说明情况,一边走到后厨,撩开帘子,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厨子。那厨子跪在地上,头上已被开了个口子,血水直流,一边求饶一边对着老板直叫“叔……叔……”老板护着一个小孩子在角落里站着,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也不敢抬头,只捂住小孩子的眼睛不叫他看。

江澄说道:“可不可以叫孩子先出来?”

为首那人横他一眼,“你是谁?要你在这多管闲事?”

“我不是管闲事,只是小孩子在,他跟这事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那人冷冷道,“这厨子借了我兄弟十万块钱,闷不吭声跑了。我兄弟为人仗义,想不到看走了眼信错了人,自个孩子出事的时候需要花钱凑不出来,后来人也跟着疯了,你说我找他应不应该?”

“我当时是联系不上……”厨子刚要解释,就被一脚踹翻在地。“你闭嘴!”

那人回转身来,一双眼睛已是猩红,冲着江澄嚷道:“他们是一家人,我们家人就不是一家人了吗!”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抖得厉害,面色又凶又狠,一把短刃在他手里挥来挥去。

小孩子吓得大哭,老板急忙去捂他的嘴。

那人猛得调转过头,冲着孩子大叫,“你哭什么哭!”

……

后来警察赶到,那几个人被押走,江澄站在救护车旁边,他的手被划了一道口子,不深,只是血流得厉害,护士在给他做处理。他垂着眼睛,看到一双跑鞋,再往上,是运动裤包裹的两条长腿。

他目光幽幽地望上去,望进一双琥珀色的瞳仁里,脸上的汗水凝结成滴,顺着额头沿着脸颊蜿蜒而下,落在路灯温柔而昏黄的光影里。

而那个人,就站在光里,对他弯了弯眉眼,说:“空手接白刃,厉害啊,英雄。”

几分戏谑,几分认真。

他哪里还顾得上分别,像个毛头小子,只盯着他瞧。

直到那人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来,“我叫温宁,你呢?”

把那只手握在手里,方才觉得几分真实。刀锋与血肉擦划与交锋的冷意和险恶都被抛诸身后,碾成齑粉。

只有眼前这只因为出汗而略微黏腻的手把他拉回这个生气勃勃的鲜活人间。

“江澄,我叫江澄。”

江澄一直觉得温宁不适合做警察,他身上有很重的书卷气,看人的时候眼睛一低一抬,还有几分纯真的妩媚。

但是,这种话,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他也绝对不会干涉温宁喜欢做的事。

他知道温宁是在那种彼此尊重的家庭成长起来的,温宁选择做警察,维护他心中的真善美,相信世间的秩序与正义。而江澄能做的,无非是在温宁问他“澄哥,晚上吃什么?”的时候,窥探出他背后想要过来蹭饭的小心思,再假装没有看破一般,热情地回复,“酱烧排骨配芹菜炒虾仁,再做个汤,要来吃饭吗?”

江澄住的医大离温宁所在的警局不远,温宁经常下班换了便服就过来,混在学生群里,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来。

“门卫大爷不是最爱查人校牌?”

温宁卷起卫衣袖口,对他得意一笑,“我从来都是挑人多的时候走。”

又狡狯,又可爱。

他每次这样笑,江澄都忍不住跟着笑,还想伸手去挠他的头发。江澄做饭的时候,温宁就以帮厨为理由,摘着摘着菜就蹭到他身边,眼睛发亮地盯着锅里的食物。

太近了。

江澄就会赶他出去,说他只会添乱。

温宁就立刻回他的“摘菜”岗位站好,一板一眼地把一根豆角掐头去尾,然后把头尾扔在菜篮里,中段扔掉。

江澄忍不住又要赶他。

“温小宝”情不自禁就拿在家对付母亲那一套来对付江澄,委屈巴巴地嘴角一拉,眼睛使劲忽闪,强行湿润了眼角,“你不叫我帮忙,我还怎么好意思蹭饭,求求你不要赶我出去。”

江澄斜眼看他,“温宁同志,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不适合撒娇了。”

别对我撒娇。

因为撒娇会心动啊。

烟点上的那一刻,他猛吸一口,一贯柔和的烟草变得异常霸道,他被呛得连咳几声。

魏医生刚巧也出来透气,一副见了奇景的样子,“哟,这是怎么了?”

他没回声,又把手机掏出来看。

没有新的短信,发件人似乎在等他问。若他不问,就不会再有新的短信传来。或者,短信那端的人根本不在乎他问不问,只是通知他一声而已。

是的,他一直在这里,号码不变,邮箱不变,住址不换,单位不换,要找到他总是及其容易的。

那为什么他等了这么久,温宁却从来不来见他一面呢?

得知温宁恋爱消息的时候,江澄刚下火车。一看是温宁的电话,就站在站台上接起来,火车从他身后呼啸而过,人群在他眼前络绎不绝。

耳边一片残留轰鸣。

温宁听他没声音,又跟他说了一遍,“澄哥,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想带来给你见见。”

他低低地应声,笑着说:“好啊,什么时候?”

“后天?咱们约在度华酒店吧,听说他们家菜做得特别好吃。”

那一边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江澄突然觉得旅途的疲惫倏忽而至,他已经累得连手机都快握不住了。

“好的,温宁,我们到时候见吧。”

“咦?澄哥,怎么突然叫得这么正经。”

江澄哧哧一笑,“叫你温宁是因为觉得你长大了。”他打个忽悠过去,正想挂断电话,那端的声音轻松悦耳,问了一个叫他不知所措的问题。

“澄哥,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好消息?”

江澄沉默了片刻,在这片刻中,他极力忍住就此切断连线的冲动,强撑着说道:“我没办法喜欢别人了。”

他吸了吸鼻子,没再等温宁的话音响起,就结束了通话。

没办法喜欢别人了。

因为只喜欢你。

他拉着箱子走到出站口,车站内的灯光将门口的空地也照得一片明亮,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银雪。他靠在旁边的玻璃幕墙上,将风衣裹紧,点了一只烟。

由于家庭和自身经历的缘故,江澄一向不太善于接纳别人走进自己的生活中来。

他表面上待人彬彬有礼而冷静克制,常令人觉得难以与其交心。同一个导师门下的师兄弟或师姐妹也只是泛泛之交。

每一个人都觉得他很好,但每一个人都不是他的朋友。

即使别人有心与他相交,最终也因为他温和背后的客气与疏离而止步于此。

对于友情和爱情,他不是不想要,是太害怕失去了。

江澄这种糟糕而笨拙的人际处理方式很容易让明眼人知难而退,也很容易让温宁这种实心眼钻了空子。

所以,当他因为温宁的随口一提,就去网上认真地搜那道菜的做法的时候,手忽然就颤抖地厉害。

他意识到,他让温宁走得太近了。

书房里摊着他前两天买来的菜谱,阳台上摆着温宁给他抱过来的绿植,客厅的小几上搁着温宁喜欢的动物茶杯,手机提示他明天要与温宁去垂钓的小青溪明日天晴。

他生活的色调忽然由单调乏味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他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整个人仰面靠在椅子上,忽然想起前几天一起做项目的一位师姐惊讶地跟他说:“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有些迷糊地眨眨眼睛,问:“哪里不一样了?”

师姐捂嘴笑道,“更帅了。”

手机上温宁的对话框弹出来,问他:“澄哥!今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想了一想,回道:“今天有事,不回家吃饭了。”

江澄跟医院申请做急诊室医生,那一个月里累到换完班回家连衣服都不想脱就倒头就睡,对温宁的消息也是延迟很久才做简短回复。

都是“还行。”“再说。”和“有事。”

后来轮回常值的时候,他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点进温宁的朋友圈从上看到下。

温宁的朋友圈有很多搞怪的自拍,无厘头的段子和警局的科普。

有时候也会有一个女孩子的照片,乖巧可爱的样子,两个人很相配。

距离上次一起吃饭,好像已经过了很久。江澄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搁在了一边,正准备强行入睡,忽然屏幕在暗夜中亮起。

他按耐住心中那一丝不合时宜的期待,想了一想,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

“澄哥,你在家吗?”

“怎么了?”

“我刚下夜班,我没带钥匙,忘记我爹妈今个就出去旅游了!!!😭”

“你能收留我吗?”

“拜托拜托,放赖打滚求收留!”

“啊!澄哥,你不会秒睡了吧……”

江澄望着这连着蹦出来的四条消息,很想装作秒睡置之不理。他知道就算他不答应,温宁还可以去住酒店。

就算他不能去住酒店,他还可以去找自己的女朋友。

江澄闭了闭眼睛,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回道:“我在家,你过来吧。”

那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也没有和温宁打过几次照面。不是一个人回来得太晚,就是一个人出去得太早,更何况,江澄还有意躲他,温宁所有的暗示和眼神,他都可以当作视而不见。

有一天晚上,江澄下班回来,见客厅亮着灯。

自从温宁过来,就有晚上给他留灯的习惯。他看了一眼表,十一点,不知道温宁睡了没有,就不太想急着上楼。

他把车窗打开,手臂支在窗子上抽烟。

作为一个医生,有这样的习惯,实在是不应该,所以他一直抽得很克制,只在特别心烦的时候才燃一根。

青烟袅袅,虚化如同自己的心事。

他想得入神,没提防车窗前站了一个人,手一抖,燃了半截的烟猛然掉落。

他急忙打开车门,看看碰到温宁的衣服上没有。

“为什么不回家抽?”

“你不是不喜欢闻烟味。”

他弯腰把车窗关上,锁好车子,对温宁说:“回去吧。”

“澄哥,”黑暗中他看不清温宁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语气恹恹的,“我是不是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怎么这么说?”他咧嘴一笑,“瞎想什么呢?”

“如果我没有让你不高兴,你为什么躲我?”

看来他孜孜不倦的努力终于让温宁这个迟钝的实心眼明白过来了。

他心里有点酸涩,嘴上却说:“我没有躲你,是最近太忙了。”

“你以前不忙吗?”

以前也很忙啊,可是以前再忙都想抽空找你,因为想到你让我很开心。

可是现在不忙的时候,我都不会找你,因为想到你不再让我开心了。

“澄哥,我怎么就觉得,咱俩的朋友做不下去了呢……”温宁的声音软趴趴的,无精打采的样子。

“温宁,你别这样,咱们成年人不这样。”

“我不管成年人怎样,我是让你烦了吗?咱们以前不是挺开心的吗?我觉得交一个朋友挺不容易的,怎么好好的你就对我这么……这么……”

“这么……冷漠。”江澄替他补完没说完的这句话,“我为人就是这样,我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热心的人。我对人对事的耐心都有限,你认识得深了就明白我不是什么做朋友的好对象!”江澄也有点烦了,他心内积压的情绪噌地一下全都冒出来,他别过眼去不再看温宁,准备不管他直接上楼。

他刚迈出一步,温宁就拉住他的胳膊。

“温宁,你别……”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温宁大颗大颗的泪滴沿着脸颊滚落,像他们初相见一样,砸在更为微弱的光影里。

温宁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想哭的,可我就是忍不住。澄哥你对我这样,我特别难受。你真的,你别不理我行吗?你嫌我烦的话,我今天就搬走,但你别不理我。我……”

温宁的话断在江澄凑上去吻他眼泪的瞬间。

江澄动作温柔地在他唇上逡巡,流连,小心翼翼地舔舐,安抚,短短的几秒钟竟叫温宁尝出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他回过神来,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江澄。

江澄踉跄了两步,笑着对他说:“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我对你怀着这样的心思,你还要我对你好吗?”

后来江澄的生活又回来了原来的样子,手机常用联系人列表里温宁的头像不会再亮起,也没有人在下班之后出于私交联络他。

偶尔本家那边会有消息过来。可他原来就对本家的事情不上心,一直游离在外,也从未上心应付,直到有一天,有人说本家那边的家长过世了。

怎么过世的,江澄并不想知道。下一任家长是谁,江澄也不太关心。

他上头几个哥哥为此纠缠不清,江澄只希望自己离这滩浑水远远的,上一次他已经葬送太多在里面。

如果能够重来,上一次他在得知父亲计划的时候,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倾尽一切去说服父亲,哪怕是自己的命呢。

可是,有时候你想要的你得不好,你不想要的却上赶子送到你面前。

他不知道本家出了其他什么变故,这几天不断有董事和他联络,他索性掐了电话和医院请了年假。

半梦半醒之间,他被人潜入家中用麻药麻晕,等醒来的时候在一辆冷柜车里。

车里温度几乎在零度以下,他穿着棉麻睡衣冻得唇色青紫,蜷曲着僵卧在一角。

死前往事走马灯一般从眼前过,他想自己这短短一生过得实在不快乐。

只有温宁。

只有遇见温宁之后的那一小节时光。

他恍惚之间又看见温宁的脸,他想出声喊他,可是嗓子已经因为前面呼救喊到沙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伸手摸摸温宁的脸,可是手与肩膀像是被焊接在了身上,连手指的曲张都不能。

他只能强撑着不眨眼睛,贪看温宁的容颜。

如果,如果,江澄不想去惦记人有来生的话。

今生是今生的缘分,今生的缘都这样浅,来生还哪里来得什么缘。

他把这件事对温宁说的时候,温宁笑嘻嘻地拱过来,凑到他怀里,对着手机说要找个测试验验他俩的缘分。

江澄就笑着闹他。

后来,还是在温宁的坚持下,他一道一道答完题,看温宁盯着手机屏幕认真地计算。

“是什么?”

“这上面说咱俩前世水火不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今生必要做一对痴缠的恋人,才能恨爱相抵,恩怨相消。”他瞧温宁说得有模有样,但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知道这一番话纯属温宁的杜撰,就故作讶异地说:“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

“特别有缘。”温宁已经笑得说不下去,江澄就把他按在怀里亲他。

唇舌相抵,心神相交。江澄把头靠在温宁的额上,压着气声对他说:“我才不管什么前生来世,只要你今生在我身边就好。”

他想,他能够大难不死又逃过一劫,温宁能经此一事,明白自己的心意,与他相爱,他与温宁已经足够有缘了。

江澄将脖子上一直挂着的一条链子摘下来。

链子上没有穿一般的吊坠,而是穿了一个素戒。

“这是江家的传统,每一个小孩出世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自己的戒指。”他把戒指拿在阳光下给温宁看。

里面刻着小小的“C. J”。

“这个戒指是我从小到大从不离身的,以后你就替我收着吧。”

他没有告诉温宁的是,这个戒指除了给予了对于出生者的祝福与爱意,更多的是因为江家的子孙都难以善终,最后往往需要靠这个标记来辨别身份。

江澄想着,如果自己真的难逃江家的倾轧,他也不希望最后温宁凭此去辨别自己的尸身。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一定要将温宁远远推开。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

他把烟掐灭,拍了拍魏医生的肩,说:“我回去了,剩下的你注意点。”魏医生点点头,一脸你放心的神色。他步履匆匆,到电梯口等电梯下楼,两个电梯口,一侧没人,另一侧只有两个护士推着一床病人,江澄无意一瞥,见到那病人脸上盖着白床单的瞬间心领神会。他怕自己身上有烟味,本来想自己单乘一台电梯。

恰巧其中一个林姓护士与他打招呼。

“江医生下班了?”

“嗯,回去休息一下。”

电梯门开了,他看出病床转轮不灵,就在她俩进电梯的时候帮忙把病人推进去。不料,他转身的功夫,电梯门就咔地合上了。

江澄只能站在门口,听身后另外一个护士小声唏嘘。

与江澄打招呼的护士年长些,已在医院呆了几年,生老病死世事无常已看得习惯,但仍是不免惋惜,说着:“年纪还这么轻……”江澄略微回首看了一眼,白床单下勾勒出一个瘦削的身形,江澄估摸出是一个男性,他心下除了对逝者的尊重和惋惜之外,也无太多感觉,只觉得头痛,一抽一抽地疼。

下到三楼,江澄侧过身子帮她们按住电梯按键,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把病床推出去,外面可能刚被清洁工人拖过,还摆着“地滑小心”的告示牌,江澄刚要提醒,就见林护士脚下一滑可能是崴了一下,病床重重地磕在电梯门框上,另一个小护士吓了一跳,着急去扶林护士,江澄就帮着把病床推出来。

“林护士没事吧?”

林护士捏了捏脚腕,摆了摆手说:“没事,不仔细差点滑倒,江医生你回去吧。”

江澄头痛得厉害,就点了点头,停在三楼电梯口,按下下楼键。他不知怎么,又回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病人,只见白床单下垂落出一截手腕,莫名地刺眼,他刚想说什么,林护士也发现了,一边嗔怪小护士慌里慌张,一边帮着把手腕盖回被单里。一瞬间,一个晶晶亮亮的东西骨碌碌地滚落下来,到江澄脚边打个转儿不动了。

江澄低头见是一个戒指,刚要叫住林护士,却见她们已经转了弯,不见了。他心下蓦地一抽,自己都被自己没由来的惊惧唬得大脑空白一片。他定定心神,弯腰将戒指拾起来。

最简单不过的款式。

他把戒指凑近,看清了戒指内刻的铭文“C.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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